时间:二十八日四时至六时
地点:上海
小胡同。黄秘书眼看着谢云亭跑到断头高墙下,却只见一闪,人不见了。黄秘书追到高墙下,才发现旁侧有一座大杂院,看来谢云亭肯定是跑进大杂院去了。一个特务跑上来说:“这个大杂院的后门直通四马路,我曾经走过。”黄秘书说:“还不快带路追。”特务嘟哝着:“上海城里路路通,断头弄堂有后门。”一窝蜂地冲进大杂院去。
谢云亭其实躲入了大杂院的枯井中,等特务跑过,他爬出井,返身跑出大杂院,跳进吉普车,倒出小胡同,追赶幼儿园的卡车。
郊外。黎晓苏带杨桂花下救护车,她和司机握别,真诚地希望没有给司机惹上麻烦。司机让她放心,他回去换上一块牌照,神仙都查不到他的头上。杨桂花问黎晓苏:“去哪儿?”黎晓苏说:“自然是回代表大会。”杨桂花说:“大会代表召开在即,不会特意派人来找我回去,更不会派和我只有一面之交的你来找我,你告诉我实话,是否老罗出事了?”黎晓苏告诉她罗樟荣叛变的消息。杨桂花既骂罗樟荣,又怨自己命苦。黎晓苏对她十分同情,向她指出只有跟着党撤离一条路。杨桂花先是恳求放她走,继尔撒泼,黎晓苏不得已从手袋中取出手枪,押着她往前走,杨桂花先是表现得很驯顺,突然返身来夺黎晓苏手中的手枪,争夺中,枪响了,杨桂花中弹身亡。
卡车上。两个警卫商量:“快到江南造船厂了,特务还跟着。只有两辆三轮摩托车,我们去把它干了。”两人飞身跳下车,隐身到树后,一个向打头的摩托车驾驶员扔出绳套,绳套准确地套中驾驶员的脖子,驾驶员被拖下车,车子失控,车上的两个特务凌空摔出。一个警卫向后一辆摩托车的驾驶员扔出一块飞蝗石,正中驾驶员的鼻梁,驾驶员身子向后一仰,痛得不由自主地抱住鼻子,车子失控,撞到路边的大树上,三个特务都摔了个四仰八叉,两个警卫给六个特务每人胸口都加上了一脚。又听见马达响,两人急忙隐身到树后,是谢云亭驾车赶来,谢云亭见翻倒的三轮摩托车,不觉停车观察。两个警卫欢呼着现出身来。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。
上海外滩的钟敲响五点。
上海火车站。瞿言白和罗樟荣率领几百名特务登上汽车,命令必须在五点四十分前赶到教会医院。汽车急驰。
代表大会会场——教会医院食堂。各苏区代表会聚一堂,亲切地握手,热切地谈论,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了。王庸走了进来,见此热闹的场景,不觉一愣,问担任保卫的特科人员:“怎么所有的代表都来了?”特科人员说:“这是王明同志的指示,说代表大会不能如期举行,可苏区代表千里迢迢赶来,连会聚一次都没有,太遗憾了,就是吃早餐的时候会聚一次也好。”王庸又问:“这事恩来同志知道吗?”特科人员摇头。王庸发作了:“简直是瞎胡闹,敌人虎视眈眈,马上就要扑过来,这个时候会聚在一起,是想让敌人一网打尽?”他跳上桌子大声喊:“同志们,各苏区的战友已经见上面,我知道大家都舍不得分手,可因为事情出了意外,党内出了叛徒,敌人马上就可能扑过来,所以请大家马上撤离,这是党中央的决定。”
代表们提着饭盒,化装成上早班的工人,分头分批地走上大街,混入上班的人群。
刘祥义和米可夫走了进来,米可夫向王庸道歉检讨:在罗樟荣的问题上犯了错,差点给革命造成重大损失。
黎晓苏也回来了,把手枪还给王庸。谢云亭也驾着车回来了。
五点半的钟声响了。
王庸对在场的同志说,“我们也该撤离了。”
董健吾要求留下来躲在教堂尖顶狙击罗樟荣。王庸说:“罗樟荣已经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,他逃脱不了人民的惩罚。中央决定特科以后就由“先生”领导,狙击罗樟荣,“先生”会做出部署,我们都得撤离到苏区去,这是中央的决定。”
到苏区去!到人民当家作主的地方去!大家不由地发出一阵欢呼。
王庸又说:“罗樟荣认识这儿的每一个人,所以我们必须化装分开走。”
王庸和董健吾化装成老头和女人、谢云亭粘上了络腮胡子,穿上牧师的长袍,黎晓苏还是化装成天主教姆姆,最后撤离。
路口,谢云亭夫妇和率领特务飞扑过来的瞿言白擦肩而过。
瞿言白和罗樟荣带着特务冲进会场,发现烟头还冒着烟。饭锅里的粥还是热的。可共产党却已经人去楼空。
气急败坏的瞿言白对着苍天发出一声喟叹:“天意,这真是天意啊!老天不灭共党啊!”
此时,上海外滩的钟敲响六点。